我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就在不久前见过。
花里胡哨却毫无品味的丝绸衣物，满脸横肉上留着一道微微翘起的小胡子，长刀与皮鞭，以及那伙飞扬跋扈的侍从……
奴隶商人格里德，他怎么在这里？
“让开，小鬼。”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几名侍从便走上来将我一把推开，并将撞到我的那名奴隶少女按在地上。
“唔、嗯……呃嗯……”
即便是在几名的侍从同时用力的情况下，被按在地上奴隶少女依旧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不停地试图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该死，这家伙的力气真大！”
此时就连几名侍从也显得很吃力的样子，他们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滴汗水，与少女伤口上流出的血液在地面上混杂。
“没用的东西，让开，老子要亲自教训她！”
格里德将手中的皮鞭拉紧，如同哥布林那样丑陋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狰狞的笑容，随后他高高扬起鞭子，毫不留情地朝着奴隶少女的背上抽去。
“逃，我叫你逃！刚才逃得挺快的是不？老子这就抽断你的腿！狗东西！”
他每咒骂一句，鞭子就多添一份力道抽在了少女的身上。
粗麻布编成的长袍被皮鞭撕裂成破碎不堪的布块，此刻已经无法遮挡住奴隶少女的身体。敞开了的胸口，布条开衩处展露出的修长大腿，以及裸露在外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都被皮鞭抽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水与淋漓的香汗相互交融后，从她身上滴落下来。
毫无怜悯，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能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支配他人的感觉。
奴隶商人即便家产万贯，甚至是富甲一方，都永远无法改变他们在贵族心目中卑贱的地位。即使能够通过金钱买到爵位，长期以来的自卑感也早就已经烙在血液之中了。
所以也只有这样，通过欺负或者虐待奴隶，他们才能找到一点心理上的平衡。
切，这样的场景，不论在哪里都有发生……
但是，奴隶少女始终沉默着，只是将手指紧紧地抓着坚硬的地面，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在抽打了一会后，奴隶商人总算是打累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皮鞭也已经垂落在地面上。
“大人，这家伙在途中生了病，再这样打下去，恐怕……”
“你，拿着这个继续打。”格里德将皮鞭塞到了那个随从的手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懒得看趴在地上的奴隶少女一眼“如果起不来的话，就找条河解决了。”
“是。”
随从紧紧握着手里的皮鞭，他望了一眼奴隶少女，在犹豫了一会后，终究还是朝少女的背上挥鞭。
“听到没！再不起来，就把你丢到河里去喂鱼，还不快给我起来！”
长鞭狠狠地将她背上的布条撕裂，在因为忍受不住而发出一声娇喘后，少女痛苦地弓起了身子，布条从那上面滑落，裸露出了背上的肌肤……
不，不止如此！
“——？！——”
我差点没有忍住要发出一声惊叹，因为我在少女的背上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就是纹在她背上的魔法阵，以相当复杂且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活体法阵，毫无疑问是禁忌中的禁忌，以刺青的方式将魔法烙印在人的身上，使得那个人的灵魂与所烙下的法术永远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种不人道的实验早在一百年前因为研究禁忌魔法的红塔被教廷铲除后明令禁止，即便有从事这样实验的，要么就是在暗中秘密进行，要么就是因为活体生命力不够强大亦或是被宗教审判所干涉而失败。
而且眼前这个少女身上的魔法烙印，毫无疑问是最复杂的一种。
那是将成百上千种高阶魔术浓缩在一个法阵之上，凝聚了远古时代无数智慧的结晶。
真是没有想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我竟然会在里森堡的一个小巷子里，亲自碰上这种奇遇。
而就在此时，少女忽然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
“……”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瑰红色的瞳孔中，浓缩着与她身上烙印同样复杂的感情。
悲哀、仇恨、不甘、厌倦、憎恶、痛苦、渴求……
不止如此。
在那片看似空虚无底的玫瑰色深渊中，隐隐约约能看得到一丝烛光般微弱的光芒。
希望。
求生的本能。
对于人性的期望。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环境下，也不曾放弃过人性中最可贵的东西。
呼——出于对自己求知欲和私欲的考虑，也不能继续袖手旁观下去了。
而且，眼前令人憎恶的一幕，多少让人有点看不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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